在心理咨詢中,母女關系,是一個常見的困擾。
從心理學角度來說,與母親的關系,可能會以一種隱秘的方式,影響女兒的人生和命運。
今天來分享一種相互糾纏的母女關系,很多女性的痛苦來源于和媽媽之間擰巴糾纏的關系,又恨又愛。母女之間的心理依戀是非常緊密的,沒辦法分離。
有個女孩子分享說,從小到大,媽媽對我事無巨細地管著。幾點回家、和誰交朋友,都要過問。
興趣班、專業(yè)都是媽媽選擇的,我的工作也是媽媽喜歡的,我甚至甩掉了我喜歡但媽媽不認可的男朋友。
工作之后,媽媽就搬來和自己一起住,不允許我單獨租房。我的工資也是媽媽保存著,媽媽認為我的事就是她的事,必須聽她的。
我一直習以為常,覺得和媽媽很親密,也習慣了依賴媽媽,直到我出現(xiàn)了嚴重的軀體障礙。心理咨詢師告訴我,這是我的身體在表達內心的壓抑和痛苦。
通過一次次的梳理,我漸漸意識到對媽媽的恨意,我一直活在媽媽的控制之下,確實是活得好累好窒息好抑郁啊,很多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是誰……我也很想做我自己啊,誰不想讓自己的人生按自己的規(guī)劃去走呢?
但是這個想法一旦出來,我就感覺自己背叛了媽媽一樣,感到很愧疚。我真的不忍心傷害她,不敢說“不”,總是照顧媽媽的感受。因為媽媽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,媽媽那么敏感脆弱,每次跟她說話我都要反復考慮語句是否存在歧義,會不會讓她聯(lián)想到不好的事。
在咨詢師的疏導下,我開始學習照顧自己的感受,慢慢變得獨立起來,不再圍繞著媽媽轉。
但是真的很難很難,經歷了好漫長的一段過程,反反復復的心軟,一次次的心理建設,我才從這種愧疚和煎熬中走出來,識別媽媽的軟控制,不再被媽媽的情感所綁架,真正和媽媽分離。
為什么母女那么難分離?
女兒在關系中感到很痛苦但難以掙脫,像是有一根臍帶將兩個人死死纏住,并打了個死結。
心理學上將這種現(xiàn)象稱為“共生”,所謂的共生就是指兩個人無法離開彼此。
母女共生是母親有極強的控制欲,軟硬兼施操縱女兒的人生,致使女兒精神上無法獨立,必須依附母親而存在的狀態(tài)。
一、母女的依賴共生一體。
在電影《鋼琴教師》里,便呈現(xiàn)了一對控制與糾纏的母女關系樣本。
年逾40的女兒埃麗卡依然單身,與母親共住同一屋檐下,至今無法擁有自由選擇自己的職業(yè)、選擇自己的交友圈、甚至連每天活動的范圍、穿著都無法自主決定,而這一切,都被她的母親牢牢掌握在手。
從小就被母親寄予攀登藝術高峰的埃麗卡,一直被逼著學鋼琴,禁止所有無效人際關系(如同學、親戚)。在父親因精神分裂癥去世后,埃麗卡的世界就剩下了鋼琴和母親。
這是一對共生融合到極致的母女,母親用愛的名義強硬地將女兒綁在自己身邊,她們同吃同住,睡同一張床,除了工作外,女兒不得離開母親身邊。
而女兒即便惱火不滿、瞞著母親做出性虐和偷窺行為,在被壓抑控制到極致時,也曾與母親發(fā)生過激烈的打斗,但在種種的反叛行為之后,她依然選擇回到這個殘缺畸形的家。
埃麗卡痛恨母親極強的控制與占有欲,但同時也依賴著母親全然的保護與關注,當她在與男人的關系中遭到拒絕與傷害后,她還是會回到母親的懷抱中,依偎哭泣。
離開了家的埃麗卡,永遠走在“回家的路上”。
在原著小說中,結尾是如此寫道:“埃麗卡知道她必然要走的方向。她回家。她走著,慢慢加快她的步伐?!?/span>
在她們的關系中充滿了愛與恨的交織,一方面,母親對女兒的嚴格要求和控制體現(xiàn)了她對女兒的關愛和期望,母親想要當女兒的守護者,她擔心一旦看不見女兒,女兒便有可能遭遇到傷害;
另一方面,這種控制和占有又使得女兒感到被束縛和壓抑,扭曲的成長經歷讓女兒有著強烈的性虐沖動,在情感上變得冷漠無情,無法與他人建立起健康的親密關系。
愛與控制,似乎成了母女關系的一體兩面。當愛以極致的控制來表達時,這份愛也悄然轉變?yōu)榱伺畠盒闹袩o法宣之于口的恨意。母親“愛”得越純粹,女兒也“恨”得越濃烈。
在這樣的母女關系中,母親成為了女兒生命里那愛不能、恨不得的存在。而這樣的矛盾會成為女兒與他人關系的底色,特別是在對待自己,對待伴侶時。
作為女兒的我們長大后,那份被深深壓抑了的憤怒、憎恨、怨懟、失望和攻擊性成為橫亙在母女之間的無法跨越的鴻溝,隔開情感的流動,也阻礙著我們對自身女性身份的接納和認同。
如何跨越這份恨意,成為女兒成長路上的重要議題。
二、隱秘的恨意,如何找到出口?
女兒常常是不被允許表達對母親的恨意的,這背后會有多種原因:
可能是媽媽會被這樣的攻擊打倒,讓女兒很是愧疚,只能藏起來;可能是當女兒在表達時,會招致媽媽猛烈的反擊,只能壓抑;可能是這些恨意會破壞掉內心的愛,只能隔離......
這些恨意便成為那觸不得的暗面,潛藏在心靈深處,在未察覺時影響、甚至左右著我們的人生。
電影里,成年后的埃麗卡,那滿腔混雜的愛與恨則轉化為了受虐的畸戀。
在封閉的母女關系里,埃麗卡受到的是冠以“愛”之名的控制和傷害。當將愛與虐待混淆一談時,在她看來,愛便必然伴隨著虐待,而虐待會成為愛的表達。
所以,面對對自己有好感的男性,埃麗卡要求對方對自己施虐,在受虐中體驗到快感,以被支配者的姿態(tài)來表達愛意。
在共生的母女關系里,女兒并非作為獨立個體存在,而是母親自我的延伸,她的身體并不屬于自己,而是媽媽的。
在自虐和受虐中,痛感既讓埃麗卡感受到自己是活著的,也在間接的以這樣的方式報復母親。身體上的傷口,是她對母親的憤怒和恨意的無聲表達。
共生一體的關系里,容不下女兒對母親的恨意、攻擊,但這一部分并不會消失,而是會轉向內部,攻擊自己,也就是克萊因所說的,攻擊性轉向自己,形成“內在迫害者”。
“壞媽媽”是不允許的,所以只能是自己“壞”。這些內在的攻擊,常常阻礙著女兒發(fā)展自己的人生。
有的女兒會成為母親的情緒容器,照顧母親的感受,
“媽媽已經很脆弱了,她需要我的照顧,我怎么可以向母親提出我的需求呢?”,犧牲著自己,壓抑著自己的真實感受和內心發(fā)展需求,而這一模式發(fā)展遷移到親密關系中,習慣地在關系里當一個“討好者”,在人際交往中背負著很多的壓力與情緒。
有的女兒則會接受認同母親投射過來的角色,
“東亞女兒和母親的相處角色是老公”,女兒扮演著“丈夫”,填補著真正的父親無法滿足的情感缺口,安撫、寬慰失望的媽媽,也承受著母親對關系的失望和怨恨。
而這些都有可能扭曲女兒對親密關系,以及在兩性關系里的角色認知;將對母親的失望和憤怒轉化為對異性的攻擊,甚至是對自己性別的攻擊,無法接受和認同自己的女性性別。
還有更多的女兒,困在了愧疚和憤怒壓抑之中。
一方面,她逐漸意識到了自己始終在壓抑自我的需求,去扮演母親喜愛的順從、乖巧的“小棉襖”,對此感到無比的憤怒和壓抑;
另一方面,想要分離的發(fā)展需求與母親的情感依賴相互撕扯,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和罪惡感,尤其是當母親曾給予了很多照顧時。
于是便陷入了深刻的“存在性困境”——既是女兒,又是心理上的“母親容器”;既渴望自由呼吸,又恐懼關系的斷裂。這種撕扯感在客體心理學中被稱為“分離個體化中的幸存者內疚”。
專注于母女關系的韓國作家崔恩榮形容,母女關系常常是一場女兒對母親的“單戀”,這是一種“帶著傷痕的愛”。
女兒的憤怒背后,其實是無盡渴望來自母親的愛和對真實自己的認可。該如何與母親和解?這是陷入共生與對抗的女兒始終在尋求的答案,但或許這是一個無解的課題,我們終究要回歸到自我本身,“帶著真實的自己真正地活著”。
三、正視恨意,重建新的聯(lián)結。
客體關系認為,孩子對母親的憤怒并不等同于對母愛的否定,而是人格獨立、個體分離進程中必要的哀悼儀式。
恨并不是關系的終點,而是通往理解的暗河。當你能凝視恨意而不被淹沒時,或許會在河底發(fā)現(xiàn)被掩埋的、對自我真實性的追求——那正是我們改變的種子。
而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可能會經歷反復,可能會體驗到濃濃的挫敗、無助和焦灼,但每一次覺察都是松動舊模式的機會。
“恨意”里或許住著一個正在覺醒的“自我”。正視這份恨意,并不意味著我們要去攻擊母親,而是讓它化為動力和養(yǎng)分,在親密無間的關系里生長出“我”來。
學著去重塑被共生關系模糊的邊界,建立情緒緩沖空間,用主體性語言重構對話。
例如,當母親又再一次尋求我們的情感支持時,不再照單全收,可以嘗試著去告訴母親,“我正在....,待會再回復你”,延遲回應不是我們冷漠,而是給情感反射建立緩沖空間,避免自動滑入舊有互動模式。
當母親一直嘗試去控制我們的生活,給出指令時,對抗反而更會讓自己受傷,我們不妨化被動為主動,可以告訴母親,“我聽到你的建議了,我需要時間消化一下”,表示我們自主思考的權利,同時也讓母親明白,這是我們自己的生活,我們可以自己選擇,自己負責。
此外,重建新的聯(lián)結并不意味著否定過去的自己,那個乖巧的自己也是我們的一部分,只是現(xiàn)在的我們有足夠的力量去成為更為真實的自己。
過度的否定反而讓我們陷入虛無中。可以跟內心的“好孩子”告別,告訴它,
“親愛的“順從女兒”,我看到你這些年多么努力地維系著和媽媽的聯(lián)結?,F(xiàn)在,我需要讓更真實的自己呼吸了。這不是背叛,而是生命的必然成長。”
我們理解母親的局限,她的控制背后可能藏著她內心深層的恐懼,她的焦慮源于她的生命經驗,但這些都不應該成為我們壓縮自我的理由。我們尊重母親,理解她的苦楚,但我們有權守護自我的完整,也應該去探索發(fā)展自我的空間。
分離的過程必然伴隨著陣痛和恐懼,但真正的親密,永遠誕生于兩個獨立靈魂的相互凝視。
若這個過程中感到艱難困苦,也可以選擇進入一段自我探索的旅程,在咨詢師的引導下,修通整合內心的愛與恨,好與壞,與母親逐漸分離,在新的客體關系中,重構新的關系模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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